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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外国文学杂志在线阅读
论米歇尔·图尔尼埃小说中的“双性人”写作
杜佳湖
---文章选自当代外国文学杂志
内容提要:“双性人”形象在图尔尼埃作品中广泛出现,成为其重要的写作元素之一。图尔尼埃的“双性人”写作建立在对西方神话的全新诠释之上,同时作家对这一主题思辨性的探索，使之上升到超验的境界。图尔尼埃的“双性人”主题表达了作者回归原始,超越性别冲突,探索人生存状况之外的存在可能性的愿望。
关键词:米歇尔·图尔尼埃 双性人神话 思辨性 超验
作者简介:杜佳谢,中南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法国巴黎三大文学博士,主要从事20世纪法国文学研究。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米歇尔·图尔尼埃作品中对百方现代社会价值观的颠覆与重构研究" ( 17CWW015 )的阶段性成果。
Title: The Image of Androgyny in Tournier's Novels
ABSTRACT: The recurrent image of androgyny in Michel Tournier's novels is oneof his most important writing techniques. Based on his interpretation of traditional mythology, Tournier's androgyny writing features a speculative exploration into the subjectthat borders on the transcendental. Androgyny as a theme expresses the author's desire toetur to the primitive, transcend gender conflict and explore the possibility of existencubeyond human conditions.
Keywords: Michel Tournier, androgyny, mythology, speculation, transcendenceAuthor: Du Jiashu <chloedujiashu@hotmail.com> is a lecturer at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Central South University, Changsha, China (410083). Her main researchinterest is in the twentieth-century French literature
《司源学角度看“双性人”一词产生最早可追溯到古希腊时期。拉丁语androgynus是组合t为男人,gynus意为女人,融阴阳两性为一体,即为双性人。现代西方语言中“双性:(Androgny)法语( Androgymie )等文字中表达极其相似。透过语言表达相似性n社会对“双性人”主题持有共同的观念。因此对米歇尔·图尔尼埃( Michel Tournier12016)"人”写作的研究,首先要从了解“双性人”在西方文化中的含义着手。
一、图尔尼埃“双性人”写作溯源
髓哲学家柏拉图《会饮篇》 ( Le Banquer )谈到远古先人本是阴阳一体的圆球。古罗人类维德长诗《变形记》 (Les Mitamorphoses )中希腊神话阴阳神赫马佛洛狄忒斯即是雌雄同体的人物,其名字Hermaphrodite演变为现代法语中“雌雄同体”之意。19世纪,巴尔扎克《人间喜剧》(La Comedie Humaine)中描写了一位阴阳合体的少年形象--谢拉菲图作为男性他深爱女友,但同时又被另一个男人当作女人,痴迷不已,并为其取名谢拉菲塔。
圣经《创世纪》里写道: "神就照着自己的形象造人,乃是照着他的形象造男造女"(11t文字在西方圣经文本中出现了表达方式从单数到复数的转变。表达的不一致性是a之还是刻意的篡改?这一神学论题引发了西方学者的广泛讨论,现代意义的解读逐渐:虽经提到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用泥土造出第一个男人亚当,后来上帝趁他熟睡从他t1下一根助骨,制造了女人夏娃。可见,上帝按照自己的样子创造了最初的亚当,而最初身上既有亚当男性的一面,又有夏娃女性的一面,这是“双性人”的雏形。更可推断,1按自己的样子造出亚当,上帝即是阴阳合体,这种完美的存在是神全知全能的基础。
国作家纪德以此为依据,在《拿斯索斯契约》 ("Traité de Narcissis")一文中构建出“双t豆当的形象( Gide 108)。而法国符号学家罗兰,巴特在《中性》 ( Le Neutre)一书中也闻。没有被取走女性部分(肋骨)的亚当是雌雄同体(Barthes 195 ), “雌雄同体”的理澳重为巴特的“中性”思想奠定基础。中性非阳性,也非阴性,它否定性别对立,试图在性别t找到平衡。(SIZ)、《恋人絮语》、《中性》等著作中,都能看到作家在性别领域的这一解读。卧尼埃的“双性人”写作正是建立在此深厚的文化基础上。传统神话“双性人”角色凸避对圣经的解读又为这一主题增添了思辨性的特征。两大特点巧妙地契合了作家写作桶大方向:重写神话和哲理思考。正如柳鸣九先生在《超越荒诞:法国二十世纪文学史观》联,对神话题材的再创造,融入深刻的哲理寓意,奠定了图尔尼埃“新寓言派”领军人物(35-6)图尔尼埃的“双性人”写作正是从神话人物隐喻性与圣经论点思辨性两1手,虚构作品中的双性人形象。
1970年,刚踏人文坛的青年图尔尼埃在《新文学》上发表《心灵黑夜的闪光》( Des éclairsolmnid cery-一描;述了柏拉图《会饮篇》中远古先人阴阳同体的情景。人类本题合体的圆球。因为身体构造完美无缺,使其无所不能。天神宙斯忌惮人的强大,命太阳概,罗将人劈为两半,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从此男人与女人相爱即是为了寻找失去1一半,恢复原始的状态。继而作者又大篇幅引用对圣经《创世纪》的重新诠释。亚当和夏1落不在于偷吃禁果,而归咎于上帝取走亚当身上代表女性一面的肋骨,创造出夏娃,亚t合体的神性被破坏(66-68),颠覆性的思考正如文章题目,星星点点,是心灵黑夜的能,者引作家“双性人”写作的道路。继后短篇小说《亚当家族》 ("La Famille Adam")是对亚当最直白的诠释,很好地呼应了早期作品《心灵黑夜的闪光》.
第一个人像谁呢?他像耶和华。耶和华正是照着自己的样子创造出第一个人。但耻和华不是男人,也非女人。他是双性的共体。所以第一个男人亚当也是一个女人。他有一对女人的乳房。在他肚子下面,有一个男孩的生殖器。两腿间,他还有女孩的洞……此，亚当不需要任何人帮他生孩子。他自己就能生育. (Tourier, e Co de bryèvre7)
1972年,长篇小说《恺木王) (Le oi des Auines)-经出版,反响热烈,一举摘下当年法国龚古尔文学奖桂冠。小说开篇,作家借主人公迪弗热的日记对圣经中上帝造人的描述展开了一场兼具思辨与诗意的讨论。
《圣经》对这一问题有过奇异的阐述。若你阅读《创世纪》,一开始便会对那明显的矛盾之说感到惊诧,这一矛盾之说扭曲了那令人崇敬的经文的形象。上帝就照着自己的形象造人,乃是照着他的形象造男造女。上帝就赐福给他们,又对他们说:“要生养众多，连满地面,治理这地…”文中由单数突然转为复数,确实难以理解,何况女人是取亚当的肋骨造出来的,而且也是后来的事,这可见《创世纪》的第二章。相反,若我援引的那个句子中保持单数，那一切便就明白易解了。上帝照着自己的形象造人,即同时为男女两性。上帝对他说“生长吧,繁衍吧”,等等。后来,上帝发现雌雄同体造成的孤独不是好事。于是上帝使亚当沉睡,取下他的-不是一根肋骨--肋,他的胸侧,亦即他的女性部分,造了一个独立的生命。(18)
一个表达方式的微小变化--单数转变为复数-引起作家层层推论。这一段圣经引本该保持单数。上帝造了亚当,让其繁衍后代。亚当身上因此具有男性、女性以及被孕育出来的孩子这三大部分,此形象呼应后文的描述:"原始的亚当身披全套生殖工具,活生生地身着…神话中的人祖,原本是负着女人的男人,后又负着孩子" (18),上帝打破亚当雌雄同体的形象,造就了夏娃,于是“创造了三个可怜的人,永远为孤儿的孩子,孤独,惊恐,始终在1找保护者的女人和轻捷灵活的男人,但这位男人却像一个被剥夺了所有特权的国王,被迫像如隶似的服苦役” (18)。
相较于《桤木王》中对“双性人”晦涩深刻的表达,作家多部短篇小说中“双性人”形象特点分明,表达简洁,人物内涵一目了然,例如《亚当家族》、《小布塞出走》 ( "Le petit Poucet")《香水传奇》 ( "Légende du parfum")《(音乐跳舞传奇)》("Légende de la musique" )等。《小布塞出走》中,主人公卢格尔( Logre)的名字读音与法语中“吃人巨人” (L'ogre )同音。作者巧用此点,暗示卢格尔极具雄性气质的巨人形象。
卢格尔站起身,看着皮埃尔。他真高啊!真是森林巨人。不过,这是个瘦高挑,柔软灵活的巨人。他的一切都很温柔：他的额上系着一条束带,压住了他那金黄色的长发;他的胡子金黄、卷曲,像丝一样柔软光滑;他的蓝色眼睛透着温存;他的皮衣是琥珀色的,上面挂着雕镂银首饰、链子、项圈;他系着三条皮带,皮带扣重重叠叠;而尤其是,啊!尤其是他的靴子,那黄鹿皮的高简软靴直穿到膝盖,靴子上也同样装饰着链子、环饰和纪念章。
皮埃尔不胜仰慕。他不知该说什么，他不知他在说什么。他说：“您漂亮得像……”卢格尔微笑了,笑得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而且,他的项链,他的刺绣背心,他的马裤,他的
丝绸衬衫,而尤其是,啊!尤其是他的高箭靴也在笑。
“漂亮得像什么?"他追问道。
皮埃尔慌乱地选着词,找那个最能表达出他的惊奇,他的赞叹的词
“您漂亮得像个女人!”他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皮埃尔或夜的秘密》87-88)
卢格尔身材高大,在小皮埃尔眼里,他是“森林巨人”。但显著的男性特征却掩盖不了女的另一面。“柔软”、"温柔”、“温存”等形容词强调其柔软的女性气质。卢格尔的一切都是柔蚊的,从金黄色的长发到丝绸衬衫,连最具男性特征的胡子也充满了柔性的美: "他的胡子金黄、卷曲,像丝一样柔软光滑”。卢格尔更是美丽的,高挑的身材,金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
白的牙齿,嬉皮士风格的装饰。作者通过细节的描述,为我们展现了一位极富魅力的女性形.“您漂亮得像个女人!”皮埃尔的回答是全文的点睛之笔。皮埃尔的窘困是真实的,在世俗范围内,我们无法用准确的词来定义卢格尔。然而超出世俗局限,不简单用“女人”或“男人”来定义卢格尔,男性特征之上绽放出的女性之美即是他本来的属性。
二、图尔尼埃式“双性人”特征
在小说人物身上同时植入不同性别特征,从而改变性别对立的传统立场,性别颠覆这一设想是后现代主义文学家争相讨论的命题。传统社会中,男女性别是绝对的对立。但在西方后现代主义时期,正如上文谈到的罗兰,巴特试图在两性对立中找到平衡点的“中性”理论,学者们纷纷对传统观念提出质疑,并试图通过颠覆的手法建立新理念。传统性别定义被解构,在男女性别的重构中,新定义应运而生。图尔尼埃的“双性人”寻找性别对立之上的统一,回应性别颠覆这一主题。小说中性别倒错现象时常出现:一是女性形象的男性化,另一则是男性形象的女性化趋势。这两大方向构成了作家“双性人”写作的主要特征。
短篇小说《圣诞老太太》 ("Mere Noel" )讲述了一位单亲母亲为了养家,平安夜扮成圣诞老人在教堂外派发玩具。当教堂弥撒期间被选扮演小耶稣的小儿子饿得嚎啕大哭时,这位母亲来不及脱下圣诞老人的服装,冲进了教堂,解开上衣,给儿子喂奶：
他捋起用棉花做的大白胡子,解开红色外套的扣子,露出一个丰满的乳房,将奶头送到小耶稣嘴里,小耶稣立刻就静下来了。(《皮埃尔或夜的秘密》 123)
作者在此用“他”而非女性的“她”来称呼这位母亲。文字带来极大的视觉冲击。男性的胡子和女性的胸脯,男性特征和女性特征集中于母亲的身上。性别倒置烘托出一位勇敢的母亲形象,令人不禁暗暗敬佩,让读者记忆犹新,意犹未尽。
《星期五或太平洋上的灵薄狱》 ("Vendredi ou les limbes du Pacifique")中鲁宾逊的母亲或【流星》 ("Les Météores" )中的双胞胎让和保罗的母亲玛利亚·芭芭拉。她们共同特征都是强大,勇敢,支撑起一个大家庭。玛利亚·芭芭拉甚至把丈夫当成自己众多孩子们之一,自己则担当父亲和母亲的双重角色。传统女性温柔、母性的气质变得模糊,孔武有力的男性特征介入,玛利亚·芭芭拉的形象是阴阳合体的体现。《吉尔和贞德)》 ( "Gilles et Jeanne"),.圣女贞德男性化的气质被一再强调,既呼应了历史原型,又暗示了其阴阳合体的特征。而随笔《小散文》 ("Perites proses")中描写新夏娃形象。她是一个运动员,个性硬朗,体格健硕,一改女人娇弱的形态,散发出男人的阳刚之气,新夏娃是双性同体的又一体现。
《栏木王》中迪弗热是图尔尼埃“双性人”写作的代表人物,小说开篇描述其体型巨大,面貌丑脑、野蛮粗鲁,爱吃生肉,种种情节不禁让人联想到童话故事中吃人的魔王形象,照应了服德同名叙事诗歌《栏木王》主题粗鲁、野蛮的魔王形象突出主人公的雄性特征。而作品的精彩之处在于为这个充满雄性气质的人物增添了女性温柔的一面,随着小说情节的展开,迪弗热粗鲁、野蛮的雄性形象流于外表,渐渐被摒弃,而其女性气质则被抽丝剥童呈现在读者面前。
从车库救出险被机器砸中的小孩雅诺、到驮着犹太小男孩埃弗拉伊姆逃离集中营,主人公处处流露出女性温柔的一面,对小孩看似怪癖的热爱实质是慈母般的温柔。女性特色基至体现在其对小动物的照顾中,迪非热喂养军鸽,对军鸽的温柔与其高大丑陋的外形形成鲜明对比。
他不分白天黑夜,以令人惊叹的耐心,把一钵练小蚕豆和野豌豆--后来还有碎南图一一研成绝对均匀的糊糊,带着他的体温,从他自己的嘴里一点点吐到小鸽子那张想传大张着的嘴中……凡是没经过他细细咀嚼,并用舌头沾湿,慢慢研磨过的食料,决不能台他的小宠儿吃…(《档木王)156)
迪弗热如同一位母亲,将嚼碎的食物喂给嗽嗽待哺的孩子们。用“本能力量” ( 156)一词来形容主人公喂鸽子的举动,更表达出迪弗热“母亲”般对待鸽子“孩子们”本能的关爱。
个身高近两米,体型魁梧,面目粗鲁的大汉却如母亲般温柔地对待鸽子。男性角色身上散发着女性温柔的气息。
男性人物的女性化趋势中,对男性特征摒弃的极端现象值得注意。短篇小说《祖比克(Tupi)里,从小讨厌爸爸胡子的小男孩,父亲给他取了个绰号“祖比克”。小男孩眼中,有胡子的爸爸是扎人的刺猬,披着尖刺的野猪。带着胡子的爸爸形象让他感到厌恶。相反,妈妈的形象却是温暖、幸福的。小男孩更愿意偎依在母亲的怀中( Tournier, Le Cog de briyre 69)父亲的胡子是男权的象征,而母亲的杯抱则是女性温柔的体现。小男孩厌恶父亲的胡子,更愿意投入母亲的怀抱,象征了对男权主义的摈弃,对女性温柔之美的向往。小说结尾成年祖比克因为不能接受会像父亲一样长出胡子,而切掉了自己的生殖器。这种对男性特征的极端厌弃令人侧目。
童话《金胡子》( Barbedor)中胡子的象征意义就更明确了。拉布拉萨尔三世是一个阿拉伯国家的国王。“他有一口金黄色的美鬓,袖长过胸,洋洋酒洒。由此,他得到了金胡子这个雅号” (《皮埃尔或夜的秘密》29),国王“简直把他那把胡须变成了他那个王国的象征,甚至变成了他权力的集中体现” (29),显然胡子是男性的特征,更是国王“专制统治”的王权象征(30),金胡子国王妻妾成群,却苦于没有子嗣继承王位。一次国王发现自己的胡子日益稀少原来是一只小鸟趁他午睡时,拔去他的胡须去做鸟窝。最后国王被拔掉了所有的胡须,变成了一个身材矮小,动作灵巧的小男孩,新的国王拉布拉萨尔四世由此诞生。金胡子所代表的男权随着岁月流逝终将走向衰老、死亡,而被拔掠胡须的情节让国王失去了男性的权威地位,却意外获得了新生。
图尔尼埃对女性特质的倾向尤为突出,作家对女性形象十分崇敬。通过男性的变异来侧面描写女性特征,这一写作特征透露了其写作动机。作为男性作家,终究无法从女性内部感受切,于是更愿意站在外围,在无限接近的探索中欣赏这份异性的美。不可触及的神秘感正是书写男性人物女性化趋势的动因。图尔尼埃不是女性主义者,某种意义上更像是女性主义的崇拜者。
三、“双性人”写作寓言性及其价值
图尔尼埃笔下的“双性人”不单是一类虚构人物。上文诸多文例证明作家对“双性人”主
愿的研究鞭辟入里。作家不局限于虚构“双性人”形象,更重要的是通过人物塑造建立了性别趣验的理论体系,这也成为了图尔尼埃作品研究的一大现象。
纵观图尔尼埃的作品,每部小说中的“双性人”形象都是对西方神话、圣经中相关形象的解读和延伸。“在米歇尔·图尔尼埃文学创作的特点中,"旧瓶装新酒,要算是较为明显的一r,他往往借用以往文学中既有的故事题材,内容成分与人物符号,加以创作性的艺术处理注入自己独特的哲理寓意,使旧题材、旧成分、旧人物焕然一新,不,说焕然一新还不够,应该说是另外获得了新的生命” (柳鸣九335),哲学思辨性是图尔尼埃写作的一大特色,这与他大学哲学专业学习相关,影响其整个写作生涯。写作中作家将哲学思考与神话重构相结合。借神话的“体”表达颠覆男、女性别对立之上的性别价值观。
"有别于许多描述现实社会的小说家,图尔尼埃致力于重建现实社会与超验社会之间的联系,他将·超人,的概念植入人物形象中,就是要冲破人类生存条件形式的限定,在经验之外寻求人类存在的可能性” ( Bouloumié 289), “双性人”主题的超验性以超越性别界限为提。这条分界线是世俗、道德等规范划定的范围。图尔尼埃式“双性人”主题首先对这界限发起了挑战。男女性别的对立本质是世俗社会的约定俗成,而作家的“双性人”主题起甚了男、女性别的对立,升华到性别融合的境界中。罗兰,巴特曾谈到:"男性的活力与女子气质的融合,它意味着对立面的结合,这是一种理想的完美性,在性别构成上简直精妙绝伦”(Barthes 193,现代学者借“双性人”表达超越性别对立的后现代主义解构价值观。此处图尔尼埃与巴特的观点相得益彰。
通过辩证性这一特点,神话和形而上学相联系,揭示了人类力图超越一切矛盾对立的愿望。换言之,即是走出人类短暂,个人的生存处境,升华到超验的境界。(263)
正如克洛德·列维一斯特劳斯在《结构人类学》(第一卷)(Anihropologie Sructurale 1)谈到。“双性人”的本质是“人”的超验,在远古神话般的和谐境界中寻找人类存在的另一种可能它是超出现实人类社会经验认识以外的一种设想,是作家丰富多彩的文学艺术想象力的
休现。
结语
“双性人”主题贯穿了图尔尼埃的写作过程,成为了图尔尼埃研究的一大主线。它表达了作者回归原始、超越性别冲突、探索存在多样性的愿望。法国作家萨特在《文学批评》 (Lacrigue litieraie)-总-结:“近现代小说界是对人类生存多样性,以及人类存在形式可能生的不懈探讨” ( 120),图尔尼埃的“双性人”主题即是对这一现象的积极回应。冲破现实存在的种种束缚,在神话题材的框架中寻求另一种存在形式。“双性人”主题所涉及的两性统是凡人无法企及的完美境界,是神性的体现,更是对神话故事中阴阳合一性的致敬,犹让人回到了神话的美景中,感受到远古的和谐之美。这种结合思辨性与神话性的模式成为学术界6究图尔尼埃作品的重要途径之一。作家对两性的认识更为后现代时期社会价值观的重塑带来了某些启示
注解【 Notes】
①法语译文: Die cré l'homme à son image, a 'mage de Dieu il le cea al et femele il les cera,译文
so God created man in his own inage, in the image of God crated he him al and female crate he them,
昏中的le和英语中的him都是男性单数,而les和ithem则是复数形式。
②2栏木王是德国传统故事中的吃人怪物形象,他藏在森林中伺机抢掠吃人。德国诗人歌德的同名叙事诗《检木王)通过穿插的手法,一条主线描述一位父亲抱着孩子在夜色中的森林里骑马飞驰,父亲安慰害怕榄木王的孩子,另一方面描写了桤木王对孩子的种种引诱,伺机将小孩掠走。最后小孩死在父亲的怀中
③ “祖比克” (Tupik)在法语里与“你扎人” ( Tu piques )同音。
④何为超验?即是超过经验范围以外的存在。西方宗教史学家米尔恰·伊利亚德在《圣神与世俗》中谈到现代社会对超验的定义:超验正是以与某种界限分离为前提,这条边界线可以看成人类经验的范围,即人类生存的条件,诚然,这些生存条件予于人称之为“人”的基础,但同时它也限定了人存在的形式;而超事性的实质就是超越这种局限,寻求人存在的多样形式:现代社会世俗化的趋势,使人们能够摆脱宗教的束事,在自由的思想中,最终通过思辨得以升华。
引用文献! Works Cit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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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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