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趋势与事件:2017 年世界民族问题热点评估

王军

(中央民族大学,北京 100081)

---文章选自黑龙江民族丛刊杂志

摘要:近年世界形势出现了冷战结束以来所未有的变化,“黑天鹅”“灰犀牛”事件频发,“战略意外”成为新常态,世界进入大调整的动荡阶段,诸多事件要么对世界民族问题的走向有直接或间接影响,要么事件本身包含鲜明的民族因素。文章概括了 2017 年度世界民族问题演进的七大态势,并在此基础上总结了相关经验,提出了若干政策建议。

关键词:世界民族问题;民族民粹主义;趋势

中图分类号:D63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4-4922(2018)04-0007-10

一、大调整时期的世界:民族问题从边缘走向中心

近年世界形势出现了冷战结束以来所未有的变化,英国退默、特朗普上台等“黑天鹅”“灰犀牛”事件频发,“战略意外”成为新常态。诸老事件要么对世界民族问题的走向有直接成间接影响,要么事件本身包含鲜明的民族因素。

2017 年,民族民粹主义,民族分离主义在全球风起云涌,民族主义与恐怖主义合流共振,民族因

素深深嵌人民主化,信息化与全球化等进程,并引发诸多冲突类事件,动荡因此成为理解 2017 年世界民族问题的关键词。在某种意义上,民族问题开始由世界形势的边缘议题转化为中心议题。当然，在动荡明云之外,世界民族问题的解决也出现了一些亮色和曙光。譬如塞浦路斯、缅北、科特迪瓦等热点性民族问题的解决取得了成效,新加坡,加拿大在民族类制度建设上也有所推进。中国所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有助于化解文明冲突和极端民族主义冲突,并能为全球民族冲突治理带来新希望。

(一)世界格局进入动荡转型阶段,机遇与危机并存

世界民族问题是世界总问题的一部分。要了解 2017年世界民族问题,既要知悉近年世界形势的基本走势与趋势,又要把握民族问题在世界形势变迁中所扮演的角色。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高屋建瓴地指出,“世界正处于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时期”。大调整时代包括积极和消极意涵。从积极角度说,该时代“和平与发展仍然是时代主题。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文化多样化深入发展,全球治理体系和国际秩序变革加速推进,各国相互联系和依存日益加深,国际力量对比更趋平衡,和平发展大势不可逆转。”从消极面讲,该时代“世界面临的不稳定性不确定性突出,世界经济增长动能不足,贫富分化日益严重,地区热点间题此起彼伏,恐怖主义、网络安全,重大传染性疾病、气候变化等非传统安全威胁持续蔓延,人类面临许多共同挑战。”

大调整时期世界形势危中有机,动荡中有趋势有转型。政治层面,一系列能够影响地区乃至全球的事态凸显,它们是:美国霸权相对衰落,俄罗斯与美国为首的西方对抗升级、以 ISIS 崛起为代表的极端恐怖主义崛起肆掠、中东北非在“阿拉伯之春”后出现了高烈度政治军事冲突、朝鲜与伊朗核安全挑战加剧,以及中国稳定崛起等。经济层面,近年来经济危机在美国以及全球各区域不同程度发酵,世界经济进入低迷期,而贸易保护主义与经济民族主义应声抬头。社会层面,世界范围内难民移民潮涌动,移出国、途经国和目标国不得不面临诸多挑战,其中,民族民粹主义、排外,反穆斯林思潮的影响尤甚。

（二)民族问题影响世界形势,又为其所制约

世界形势动荡转型,成因复杂,但民族因素嵌人其间是显著的。2016 年度,世界范围内发生了多起出人意表的“黑天鹅事件”,其中,英国“退欧”、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最为有名,它们均关联着国家民族主义、民粹民族主义以及移民问题,种族问题。2016 年底,一些人预测来年可能出现涉及民族因素的“黑天鹅”群飞局面。2017 年岁尾来临,预期中的“黑天鹅”并未闪亮登场,但“灰犀牛”却比比皆是。

在发达国家,法国、德国等大选中,民粹民族主义政党虽未翻盘但令人印象深刻,加泰罗尼亚独立公投给西班牙带来动荡、美国弗吉尼亚州白人至上(白人种族主义)引发了系列冲突;虽然欧洲移民危机有所退潮,但欧盟诸国以及美国在移民问题上引发的紧张事件仍然数不胜数,移民政策调整的说辞不绝于耳,而围绕难民移民的舆论认知出现极化局面,简单说排外主义思潮颇为盛行。对于欧美此轮民族民粹主义的崛起,不少人产生了悲观的认知。思想界出现了“欧洲末日论”的论调与忧思,令人警醒。2017 年 10月,10位欧洲保守主义学者和知识分子以 9种文字发布的《一个我们能够信靠的欧洲》,说明欧洲“危机论”拥有深刻的理论依据,扎实的现实依据,当然其药方受到多方质疑。

在发展中国家,各类新老民族问题叠加交叉,贯穿全年。从亚洲的缅甸、印度、伊拉克、土耳其、叙利亚、印度尼西亚,到非洲的南苏丹、中非共和国,肯尼亚,各种类型的民族宗教矛盾冲突在2017 年度有突出表现。民族事务、民族问题与暴力恐怖主义、民主化进程,信息化进程、人口流动、环境问题、公民权利、安全问题等结合在一起。尤其是一些脆弱性国家的民族问题频频出现在新闻头条或新闻栏目中,它们是国家治理危机,也是全果难及预期。球治理难题,联合国等孜孜不倦地努力化解,然效果难及预期。

二、,2017 年世界民族问题的基本态势评估

就2017 年世界民族问题的整体性和演进都势而言,可归纳为以下七点。

(一)全球民族民粹主义高扬,引发社会动路

2017 年,全球特别是以美英为代表的西方明家民族民粹主义思潮持续高涨,其民粹主义根测复杂,且与民族、种族、难民移民等议题相结合,引发了一系列事件,成为全球政治社会动荡的融著表现。

首先,在社会思潮与行为方面,西方国家与种族主义,种族歧视、仇外心理相连的民粹仇恨思潮崛起,不容忍行为形成小高峰,一系列典型事件浮现。近年来,民粹主义“幽灵”一直在欧美国家上空徘徊。在这一背景下,种族、族裔、语言和宗教少数群体,以及移民和难民正在成为发达国家不容忍言论攻击的对象。联合国数据显示，在2016年6 月 23 日英国举行“脱欧公投”后的几个星期里,仇恨犯罪案件急剧增加,因为,移民危机被认为是影响最终结果的主要问题之一；;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数字表明,在 2016 年总统大选开始之后,仇恨犯罪在全国各地均出现上升,其中移民、拉美裔和穆斯林所面临的威胁最大;在德国,2016年平均每天会发生约10 起袭击移民和难民的事件，同比上升42%。

这一趋势是欧美国家发展问题、人口结构变化、资源竞争,恐怖主义蔓延、文明冲突内部化等因素共振造成的。发展方面,政治不公,经济社会危机催生的失望,愤怒与不安全感为欧美国家民粹主义的兴起提供了土壤。人口方面,欧美国家“穆斯林恐惧症”有着深刻的人口变基础。欧美国家乃至全球穆斯林人口不断增加,这一变化强化了其国内文明冲突论的氛围。资源方面,在经济危机背景下,欧美国家部分人士聚焦于移民當受然體國生令想到最度不是我好想發體製小于获得,因而,对移民产生更多负面评价,甚至将其作为攻击对象。而全球恐怖主义的蔓延也固化了其对移民难民,乃至少数人的负面形象。在上述思潮推动下,2017 年,美欧各国发生了一系列热点事件,汉堡C20 峰会抗议事件和美国夏洛维炭雕像事件堪为典型,前者是反全球化运动的标志性事件,后者是一个种族主义冲突事件,引发全球关注以及联合国的提醒。

显“排外”与“疑外”色彩,并与大众民粹主义思潮共振。进入新世纪以后，一些欧洲政要与保守主义知识分子紛纷提出欧洲国家多元主义政策失败,这意味着各国移民政策和少数人政策将作出调整。2015 年欧洲难民危机后,一些欧洲国家进一步调整了其移民政策,其中的排外因素与人权保障不力引发联合国质疑。2016 年英国“退欧”以及特朗普当选,显示两国的对外政策出现重大转向,“排外”“疑外”色彩彰显,这也意味着欧洲一体化进程和全球化进程面临挫折。这一状态在2017 年的美国有突出的,进一步的政策表现,并与民间的民粹主义思潮交织共振。2017 年 2 月,美国白宫首席战略官史蒂夫·班农提出,特朗普任内执政思路会有三大重心,其中前两点具有明显的民粹主义特征。第一重心是与移民、人境政策等相关的国家安全与主权问题;第二重心是与“经济民族主义”相关的贸易思路。特朗普的经济民族主义政策包括退出 TPP、支持边境税、让企业回流以及认为中国操纵汇率等。在移民问题上,特朗普推出了颇具争议的移民禁令。

第三,网络空间民族民粹主义事件频发,民族问题线上线下共振。这是信息化背景下世界民族问题面临的新形势与新挑战。“清除伊博人事件”与“抵制 youttbe 事件”是 2017 年的典型事件。“清除伊博人事件”彰显的是网络空间种族清洗动员。2017 年6 月 6 日,在尼日利亚卡杜纳市举行的一个青年协商论坛新闻发布会上,有人分布通牒,要求采取持续和协调的运动,从尼日利亚北部地区清除伊博人,通牒的最后时间要求是10 月1 日。其后,在互联网和社交媒体上,出现用豪萨语录制的音频,敦促尼日利亚北部居民摧毁伊博人的财产,并杀死任何拒绝在 10月1日之前离开的伊博人。与之相随的是一首伊博人仇恨歌曲。这一状况甚至引起联合国相关机构的严重关切。

“抵制 youtube 事件”,它彰显的是大型网络企业可能有意或无意地支持、扩散了仇恨言论与民粹民族主义言论。其背景是,谷歌旗下 Youtube视频网包含涉歧视言论,其网络营销方式被认为变相支持恐怖主义,因而在 2017 年3 月遭多家大企业联合抵制。Youtube 上存在许多散播仇恨、如时指得头好清建和是特得上標，看装能整器室一定点击率时,贴片广告收人会有一部分划给视顺内容的发布者。

（二)四个发展中国家民族问题与国家危机快探。酿发重大暴力冲突

以南苏丹,刚果民主共和国、中非共和国,他向(若开)为代表的部分发展中国家面临国家建设危机,出现民族问题与国家危机共振,形成国家(区域)发展危机、人权危机和安全危机叠加的恶性局面,甚至存在种族清洗,种族屠杀风险。

1.两大源系武装冲突引发南苏丹国家建设危机,部族冲突深嵌其中。南苏丹为世界上最年轻的国家,它依据全民公投于 2011 年7 月独立。独建后该国一直处于动荡之中,目前产生了非酬最大的难民危机(跨国难民约 150 万,国内流离失所者210 万),是世界上仅次于叙利亚和阿富汗之后的第三大难民危机。

从2013 年底开始,南苏丹总统基尔和副总统马沙尔之间的权力纠纷引发了全国范围内的武装冲突,政局动荡。2015 年8 月双方签署了和平的定,但冲突至今仍在持续。基尔来自南苏丹最大的部落丁卡,而马沙尔则是第二大部族努尔人。两部落历来竞争激烈,也有过流血冲突。2016 年7月,支持总统基尔和前副总统马沙尔的部队之间发生摩擦,在该国引发了新一轮暴力冲突,此后,南苏丹冲突中的族裔暴力色彩日趋增加,特别是耶伊镇。对于上述冲突,联合国一方面警醒存在种族清洗的风险,另一方面特别强调人为因素,特别是领导人的责任。联合国副秘书长拉克鲁瓦6月21日指出,冲突同气象和气候无关,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社区争执,而是苏丹人民解放军政府派别与反政府派别之间为了达到政治目的而造成的一场武装冲突。从达尔富尔问题到目前的南苏丹危机,学人多从民族冲突的角度加以解读,这一思路没有向题,但它是有局限的认识路径;南苏丹危机成因多样,气候,族群(部落),政党政治等因素都起了直接或间接的作用。联合国官员的上述认识,更多应从秩序重建、恢复和平的角度以及危机治理的效度上加以理解,也就是说,南苏丹危机化解主要不能依赖外部力量(联合国与非盟),而应由南苏丹国家主要负责——以包容性的国家建构来化解。这一说法抓住了南苏丹危机化解的“牛鼻子”。

本文章从互联网采集，文章摘自于黑龙江民族丛刊订阅，文章版权归黑龙江民族丛刊杂志和作者所有；仅供需要黑龙江民族丛刊订阅的朋友试读，请勿用做它途；如有侵权请联系本站，24小时内删除，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