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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与海上丝绸之路

文/吴丹徵

---文章选自文物天地杂志

公元前 2 世纪至公元 19 世纪中后期,古代人们借助季风与洋流等自然条件,利用传统航海技术,与亚洲、非洲、欧洲的沿海国家在政治、经济、贸易、文化、宗教等方面进行跨区域交流,形成了“海上丝绸之路”,对世界文明发展进程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广州是海上丝绸之路沿线极为罕见的、伴随其两千年演进历程始终、持续繁荣的跨板块节点,在以海上丝绸之路为依托的国际商贸活动和文化交流中扮演着不可替代的角色。现今留存下来的南越国-南汉国宫署遗址,代表南越国时期商贸往来实物证据的南越文王墓,见证佛教、伊斯兰教、天主教沿海路传入中国的光孝寺、怀圣寺光塔、清真先贤古墓和方济各·沙勿略墓园及大洲湾遗址,作为古代海上贸易基础设施的南海神庙及码头遗址等海上丝绸之路史迹和出土文物,以及丰富的文献记载,共同见证了这一地区进行对外交往、实施海贸管理的历史(图一),对海上丝绸之路的繁荣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

海上丝绸之路绵亘万里,延续千年,见证了海上“舶交海中,不知其数”的繁华,积淀了以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为核心的丝路精神,这是人类文明的宝贵遗产。在海上丝绸之路这条大动脉上,资金、技术、人员等生产要素自由流动,商品、资源、成果等实现共享;作为良港,广州的兴旺发达打开了各国友好交往的新窗口,书写了人类发展进步的新篇章。作为海上丝绸之路上的重要港口城市,广州被推举为海上丝绸之路史迹保护和申遗牵头城市,这必将为这条古老的海上贸易通道注入新的时代内涵,使之焕发勃勃生机。

一、秦汉魏晋:海路初航

广州是海上丝绸之路东端的重要港口,也是经久不衰的国际商贸大都会。优越的自然条件和深厚的海洋文化传统促进了广州港的兴起。秦统一岭南,建番禺城,为广州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南越国积极开展海外贸易,开启了广州作为海上丝绸之路重要跨板块节点历两千年而持续繁荣发展的历史。

南越国宫署遗址(图二、图三)主要包括宫殿和御苑两部分。宫殿区主要包括南越国一号宫殿、二号宫殿、一号廊道和砖石走道以及王宫北宫墙等主要遗迹;御苑由大型的石构水池和曲流石渠组成(图四、图五)。作为南越国-南汉国宫署遗址的一段,南越国宫署遗址为海上丝绸之路肇始时期,中国在中央和地方政府的积极倡导下逐渐融人海上丝绸之路跨板块体系的历史提供了独特见证。出土的诸如青釉筒瓦(图六)等文物,瓦上施的釉成分与西方的钠钙玻璃较为接近,这可能是由于南越王收集海外珍宝,南越工匠从外来的文化交流中学习新的工艺技术,甚至有可能通过某种途径得到域外制釉的技术或原材料,将其应用于建筑材料,这也成为当时岭南地区与海外文化技术交流的有力见证。

南越文王墓位于广州市解放北路的象岗山上,深埋于象岗山顶之下 20 米的腹心之处。南越文王墓于 1983 年被发现并经考古发掘,经确认,墓主为南越国第二代王赵昧,史称“南越文帝”或“南越文王”。这也是岭南地区考古发现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出土文物最丰富的一座大型彩绘石室墓。南越文王墓出土不同质地、不同功用的文物达 1000 多件(),其中包括产自非洲的象牙、具有强烈波斯风格的蒜瓣纹银盒、与两河流域焊接工艺相近的金花炮饰和产自东南亚或西亚的乳香,以及腹壁上刻铸有 4只战船图纹的铜提筒。这些随葬品是公元前 2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肇始的有力物证(图七至图十一),见证了广州作为海上丝绸之路重要节点片区的历史地位。

汉末晋初,海路贸易繁盛,印度僧侣来华,佛教文化东传,延续至今的光孝寺是佛教文化在广州留下的印记。光孝寺被誉为“岭南第一古刹”,其肇始于三国时期的“制止寺”,1151年敕名“光孝寺”,延续至今。历史上的光孝寺与中国佛教主要宗派有着深厚的渊源,对佛教文化在中国的演变和传播起到了重要作用(图十二、图十三)

光孝寺是中外文化交流的重要场所,也是佛教通过海路在广州登陆并传播的重要见证。西方僧侣远渡重洋,来到中国,这里是他们北上传法的第一个佛门驿站;由海路去西天取经的中国僧人,这里是他们的始发之港。寺内的六祖殿建筑构件及西铁塔装饰细节直接受到印度影响,广州其他地区出土的大量装饰莲花纹饰的器物和佛塔模型、净瓶等与佛法有关的器物,体现了佛教的跨海传播,是佛教文化在广州这片土地上留下的历史印记(图十四、图十五)。

作为中国沿海最早的佛教寺院之一,光孝寺以其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内涵展现了佛教沿海路进一步传至中国并实现中国化的历史过程。

二、隋唐宋元:东方大港

隋唐时广州已成为东方第一大港。海上的贸易往来由广州出发,经南洋同东南亚和印度洋沿岸各国通商,是中国同印度、古希腊、罗马以及埃及等国进行经济文化交流的主要海上通道。随着海上贸易活动的兴盛,此时广州出现了一大批与海上丝绸之路密切相关的史迹,始建于隋的南海神庙见证了海上丝绸之路的历史发展,怀圣寺光塔和清真先贤古墓则是著名的伊斯兰教圣地和广州对外交往的史迹。

唐代中期,始自汉武帝的“南海道”被冠名为“广州通海夷道”,成为一条著名的国际航路,经广州出发,经屯门山、七洲列岛、马六甲海峡,越印度洋,入波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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